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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话 论单刷BOSS的正确姿势

第六话 论单刷BOSS的正确姿势

位于美国普林斯顿郊外的「苍穹陨落」总部某个房间,两名社员正在构建术式「黑匣子」,基于协和式超音速飞机上预先布置的母术式,将飞机坠毁前的监控录像和各种数据传输回来。

「我说啊,被分配这种不打紧的任务,是不是代表前线的局势已经一片大好了?」

一名社员似乎觉得手头的工作有些无聊,漫不经心地说道。

「或许吧。但主要原因难道不是以我们的实力上战场会被秒杀,又干不了技术活,所以才被打发做这种无关紧要的事吗。」

「呃,说得好有道理…」

他干笑了几声。再讲下去就会对自尊不好了,还是回到工作中吧。

导致坠毁的原因是陈可儿私自开走飞机前忘记加油,这点已经是公认的事实,不过研究一下「黑匣子」还是能了解坠毁前飞机的诸方面指标,对智能驾驶程序是否正常发挥作用进行评估,从而利于机型的升级改造——大概是这么回事,作为普通社员的他们也不太清楚。

他们要做的,就只是绘制魔法阵,启动,观察,记录。

「噢噢~图像出来了。」

圆盘魔法阵中映出飞机驾驶舱内的景象,肖瑾、雪绘及陈可儿三人正躺在可调节座椅上熟睡着。

「果然只是普通地在睡觉嘛,这段没什么好看的,跳过去吧。」

「等一下…」

「干什么?就这么想看社长的睡脸吗,你这大龄处男~」

「我认真的…刚才一瞬间,角落是不是闪过什么东西?」

那个开玩笑的社员起初也没在意,但是当他调整术式将画面倒放回去,定格在某一帧的时候,他和另外那名社员都拉长了下巴。

一位少女在画面左下角若隐若现,看上去就像漂浮在驾驶舱的地板上,如灵异事件一般骇人。

「鬼啊!!!!!!!!!!!!!!!!!」

刚才还不以为意的社员发出了尖叫。

「对,对了,据说这架飞机是回收了法航那架坠毁的协和式飞机改装出来的!该不会那一百多条冤魂至今徘徊在机内…!」

「法航那架飞机早就烧得支离破碎了,就算动用魔法手段也拼不起来的!不懂就别随便听信传言!还有你身为堂堂『苍穹陨落』魔法师怎么可以将未知归咎于鬼怪这种迷信的东西!」

「我,我知错了…」

「比起鬼怪,还有更加切合实际的解释吧。你看她只在画面中出现了零点几秒,从动作看来是刚从客舱走进驾驶舱,可以想象她踏入前脚时还是显形的,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完全消失了,而中间态即是那种若隐若现的感觉。」

那名社员逐渐理解了状况。这种情景对于魔法师其实不算罕见,只是乍然出现在飞机内让人有些意外。

「『最强之叛逆者』肖瑾的后宫成员中,是不是有个家伙很擅长隐身术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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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丽莎向后靠在办公椅上,舒了口气。

圣公会那边的事情总算打理完了。

规模和实力在宗教派中仅次于罗马公教的「英国圣公会」一直存在内部矛盾,上层为顽固而强大的守旧党,集中了圣公会的精英战力,以铲除对上帝大不敬的科学势力为己任,喜欢用魔法来玩弄政治;下层则是渴望合作与进步的革新党,与科学方相对友好,但由于实权被守旧党掌握,平时不敢轻举妄动。

自从上次肖瑾和雪绘他们打倒「坎特伯雷辅理主教团」后,守旧党遭受沉重打击,革新党嗅到了咸鱼翻身的气息而涌出干劲与上级抗衡,圣公会的内部矛盾进一步激化。25日凌晨虔信者代表公教向科学派宣战,接到这个信号的圣公会碍着公教老大哥的身份,本该多少派点援军意思意思,然而艾丽莎第一时间联系到跟她关系还行的革新党领袖,用她的巧舌说服对方这是推翻腐朽上级、与科学派合作的良机,诱使他率领亲信向守旧党挑起了全面内战。

因此,当「荒原野草」和「苍穹陨落」与公教战得正酣时,「英国圣公会」光是处理自己的事情都忙不过来。这也是为什么围堵「荒原野草」基地的联合部队中没有圣公会的身影,起码一半是艾丽莎的功劳,另一半归功于那位傻得可爱的革新党领袖。假如「荒原野草」的代理社长能注意到这点,真希望能对艾丽莎表达一下感激之情呐…虽说她也不是特别稀罕。

总之,圣公会方面也处理完毕,意味着艾丽莎的后援使命已经告结,没她什么事了,接下来就交给在前线跟虔信者奋战的人们。

「也就是说,可以着手进行自己的计划了吗…」

艾丽莎稍微叹了口气,但是,她的目光毫无动摇。

就和在韶关那时一样。

「那就…走吧。」

艾丽莎从圣诞节开始周转于各种大事小事,连续通宵了四个晚上,唯独昨晚特意补了整整六小时的觉,就是为了积攒精力。

首先,艾丽莎的单独行动计划必须保证高度隐秘性,至少不能被立即发觉,因此有必要把刘蕊那家伙支开,不让她向他们通报。艾丽莎清楚刘蕊的间谍实力,在她眼皮底下耍小心思成功率相当低,上来就是一道难关呢…不过换句话说,只要跨越这道难关,之后就能按部就班地实施计划了。

「咦?」

这时,艾丽莎察觉到了异状。

「刘蕊她人呢?」

她朝地下基地的各个方向张望,都没有看见刘蕊的身影。奇了怪了,直到刚才都还在的——

「不对…」

艾丽莎意识到自己的思考受到了外界无形因素的影响,犹如某几根神经被人打了个结。她做了几个深呼吸,进入明镜止水般的沉思。

记忆中上一次有她登场的画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

今早吗?昨晚吗?前天吗?大前天吗?

都不是。

「25日早晨…肖瑾他们临走的时候。」

艾丽莎不禁咋舌。

没错,自从那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刘蕊,然而却对此完全不感到奇怪。

「居然将『爱尔芙的笑声』用得这么出神入化…我都想将『雾都魔女』的名号让给她了呢。」

嘛,虽然不知道那个腹黑女有什么打算,既然没有她盯着,艾丽莎行动起来也就方便多了,个人而言可以说是求之不得。

她给控制台的电脑设置了自动回复AI,将装有重要资料的文件夹的密码全部解除。接着艾丽莎关闭了包括照明在内的其余所有设备,在逐渐变暗的地下基地中一步一步走向升降梯,银色秀发在身后摇曳。

「再见了,肖瑾。」

冷酷倨傲的女王艾丽莎,露出了恋爱中的少女般的微笑,向不在此处的某人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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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圣彼得大教堂内部十分阴暗,只有青铜华盖前围成半圆形的九十九盏长明灯,以及墙壁上稀疏的几支蜡烛提供些许光芒,难以照亮长达两百米、高四十余米的巨大空间。

西门彼得站在由四根螺旋形铜柱支撑,足有五层楼高的青铜华盖前,右手持圣经,左手持权杖,凝望着祭坛上的十字架以及十二门徒之一圣彼得的坟墓。比起白天金碧辉煌的教堂,西门彼得更喜欢在晚上一个人来祈祷,这样能让人感受到自身的渺小,从而对主的爱与怜悯更加渴求。

彼得毫不担心虔信者们的战况,在他看来发动「福音书」的计划进行得非常完美,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他的任务可以说已经完成了,接下来只需以逸待劳,不到两天后福音的钟声就会向全人类宣告新世界的到来。

正因如此,彼得内心感到不安。

并非觉得进展得太过顺利而担心科学派在暗地里搞小动作,也并非担心哪一环计算失误,单纯是为自己的无所事事而略感惆怅。

按照他的逻辑,让福音传遍全球的这项计划理应遭受诸般阻挠,就像圣地亚哥朝圣之路那样。只有遭受阻挠,才说明这是主对自己的考验,才说明主在天上关注并爱护着自己。但现在的前线状况对他而言连困扰都算不上。

「主啊,你是在嫌弃我吗…请赐给我服侍和效劳的机会吧,再给我更多的艰难险阻吧。」

西门彼得虔诚地在胸口划十字,对祭坛念完祷告词,无言地低头看着圣彼得坟墓的铭文。

然后,他的眉毛抽动了一下。

因为他听见从后方,从圣彼得大教堂门口传来的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教堂内部。

「给我滚出来,西门彼得!」

他嘴角浮现出微笑,再次划了个十字对主表达感激,接着回过身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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侵入圣彼得大教堂后,映入眼帘的是比学校体育馆还高的巨大殿堂,以及嵌在两侧墙壁上的几乎延伸至视野尽头的大理石柱,宛若为我指明通往BOSS的道路。

长厅的最深处,一个男人缓缓转过身来。

「『瞬步』」

我拉开右臂的月牙,双腿连蹬几下地面不断加速,弹指间将相当于足球场的距离缩小至一半;西门彼得大幅挥动权杖的同时施展宗教派标志性的立定位移,瞬间跨越了另一半距离,我们直接在长厅的中点处交接,月刃和权杖激烈相撞,金属的锐鸣响彻教堂。

「咔」

我的月牙出现裂痕,紧接着完全粉碎,彼得的权杖则毫发无伤,不过这也是当然的,毕竟我的月牙是一次性武器。相应地,彼得受冲击影响向后倒退一步,我则向前一步,将左手刚凝聚完的月牙自斜上方挥落。

「!」

彼得并不忙着格挡,而是将权杖末端往地面用力一顿,一阵环形冲击波以他为中心迅速扩散。我在冲击抵至鼻尖前连踏「瞬步」倒退,好不容易才离开杀伤范围,在光滑的地板上屈膝缓冲,与彼得对峙。

不愧是「圣堂十二虔信者」之首,被教皇赐予使徒之名的男人,即便脱离团队效益的加持也依然强大——然而通过刚才跟他的短暂交手,我确信了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比他强一点。现在的他既比不上「瑞士卫兵」究极状态的力量,也没有虔信者全员到齐时,通过将圣经文字编织成魔法阵发动的千奇百怪的术式,仅仅是「一个」实力强劲的宗教派魔法师。

没问题…能赢。

「先声明一点,我对基督教本身倒也提不上反感,这些柱子啦雕刻啦名画之类的毁了还挺可惜的,假如你想换地方打也没关系。」

「不必操心,圣彼得大教堂整体被施加了保护术式,而且每年都会进行强化,凭你是伤不了分毫的。」

「是吗,那就不客气喽。」

我咧嘴一笑,将右手抬起张开掌心。

「『典故杂糅·无限装填龙破斩』」

单发威力足以轰穿钢板的赤红光束以加特林机枪的射速打向彼得,只见他不慌不忙,用权杖在面前凌空点了七下,产生七个小型魔法阵将我的光束吸收——注意是吸收而非抵挡。光束在七个魔法阵之间快速弹射,连成一个七角星,并逐渐由赤红转为金黄,亮度不断上升中。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七角星的中心迸发出一道比太阳还刺眼的黄金激光,我捂住眼睛用「响转」窜上大理石柱的突起处。但那激光如同配有智能瞄准装置,精确地调转方向,伴随轰鸣打在我身后的墙壁和天花板上。我只好像跑酷一样在石柱间不断跳跃,等待激光扫射的停息并渐渐与彼得拉近距离。

黄金激光杳然停止的瞬间,我从石柱上飞跃而下。

「『典故杂糅·试兽影分身』」

三只玩偶大小、拿着月刃的召唤兽出现在空中,和右臂再次凝聚起月牙的我一齐斩向彼得,这回他不打算硬接,明智地选择向后移动一小段距离避开。我临近落地时用「瞬步」强行将向下的速度扭转为向前,以迅猛的势头带动右臂砍向彼得的权杖,三只小巧的召唤兽随我之后从多个方向朝他发起进攻,逼得他战略后退。

「明知『福音书』即将发动还有心思反抗,你也算是一个奇人。」

彼得朗声说道,将权杖耍得跟金箍棒一样接下我的连环月牙斩击。

「不然呢,要是真发动了全世界的人思考方式都会被统一对吧。我还有很多珍藏的属于自己的妄想,属于自己的喜好,才不要被别人左右啊!我倒想知道,为何你胆敢做出将全世界洗脑这种丧心病狂的事情!」

我将右手的月牙直接甩向彼得,他俯身避过后抡起那本厚得离谱的圣经,将一只从侧面偷袭的召唤兽拍飞。

「别说得那么难听,唯有听从主的教导世人才能得到救赎。既然你们看也看不见,听也听不懂,又不明白,就只好直接灌输进你们的大脑了。」

我控制召唤兽向前进攻,自己暂缓攻势,将精力集中在双手月牙的凝聚上。

「你对你口中的主还真是忠心耿耿啊,是不是以前有什么故事,尽管讲出来吧,好让我施展嘴炮将你的信念轰得粉碎——『月牙乱冲』!」

我挥动双臂打出成百上千的手刀月牙,彼得以肉眼无法追踪的速度闪来闪去地躲避,令人联想到摇滚乐舞台的缭乱灯光。

「那还真是抱歉,因为我无法提供任何值得一谈的故事,别将只有具备黑历史的角色才能开挂的动漫定律搬到现实中——『祭坛之火』。」

彼得将手伸向后方展开一个魔法阵,在教堂深处燃烧着的长明灯火焰被集体纵向拉长,末端向前弯曲成蛇头,令人联想到DOTA中暗影萨满的大招。接着近百条火蛇划空向这边袭来,灵巧地绕过月刃和召唤兽直接冲向我本人。我从地面跳上旁边的雕像,又踩「瞬步」飞上天花板,在十几人高的教堂空间内作折线式移动,跟火蛇打起游击战。

「我出生并成长在很普通的中产阶级,得到中等偏上的教育,同学和朋友也都是再平常不过的普通公民。我的父母都没有基督信仰,也没有因为宣称不信教而遭飞来横祸的经历。我只不过是在少年时期通过不断的思考,反省,推理,悟出了只有主才能救治世人的软弱这一再明显不过的道理。」

彼得将密集的火蛇分为七大簇,从多个方向朝我包抄。

对了,这家伙之前说他的使徒名「彼得」背负着「软弱」的诅咒…

「你知道为何圣徒彼得之名的含义会是『软弱』这个贬义词吗。因为彼得是人类共性的象征,他曾经三次不认主,还因胆怯而离弃了主的羊群。人的七宗罪其实全部可以归结于软弱,傲慢是为了掩饰自身的软弱,暴怒是因为别人发现了自身的软弱,贪婪是想尽一切方式弥补自身的软弱,色欲是甘愿沉沦于自身的软弱…人类生而具有软弱的灵魂,即便是你,『最强之叛逆者』,也必然存在软弱的时刻。」

「咕!」

有那么一瞬间,我稍微被他的演说吸引了注意力,这时两股火蛇悄然向我前后夹击,我直到感受到那股近在咫尺的灼热气息才用「瞬步」拉开距离侥幸逃生。这家伙,聊天流用得不错嘛。

「但是,就算对这样软弱的人类,博爱的主还是张开了他的怀抱。彼得三次不认主却依然为主所喜爱,被倒钉十字架却仍成为了公认的首任教皇。所以,只有主的爱,只有对主的虔诚信仰才能感化世人,使我们的灵魂得到洗礼。」

啊啊,彼得说的很对。

人类确实是软弱的动物,若没有某种虔诚的信仰作为心灵支柱,很容易就会崩溃或者走上歧途吧。

「但是…但是那关我毛事啊!『瞬步』!」

我选取一个适合的角度,再次挥动月牙自空中加速斩下,途中顺便将几股火蛇如韭菜般切断。彼得有条不紊地用杖尖绘制圆形魔法盾,刚好在我落下之前完成,伴随「哐」的碰撞声挡住了我的月牙。

正如我预料的一样。

「『瞬步』」

就在我眼前,彼得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并非我本人进行了移动,就算是我也无法做到以这么短的间隔连续使用「瞬步」。

是我的三只召唤兽趁彼得格挡我的月牙时,从不同方向踏「瞬步」欺至他身畔,挥动菜刀般的小型月牙给他留下三道口子。

之前一直保留着没秀出来,最近我可是成功让我的召唤兽学会「瞬步」了呢。

「唔…!」

彼得向后瞬移了十余米,用权杖支撑着身子勉力站定。三只召唤兽分别在左小腿、右小腿和右肋留下伤口,鲜血浸红了他的白袍,虽然这点伤不算致命,不过多少能拖慢他的速度,无论是肢体上的还是神经反应上的。

「用数量的优势制造空隙吗…真聪明。」

彼得的语气发生了变化。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不再软弱了,得到了耶稣的洗礼。

用人话来说就是,有种最终BOSS展现出真正面目的感觉。

「不过,你确定要在圣彼得大教堂玩这种把戏吗,在这有着一千多年历史,凝聚了无数亿教徒的信仰的地方。」

「!」

他将权杖末端用力向地面敲下——然后直接戳了进去,往那处于公教重重术式的保护之下,经历了方才的激战却毫发无伤的地板戳了进去,起码有半米深。他就像拧动巨大的钥匙旋转权杖,一个金色魔法阵以插入点为中心扩散至周围的石柱、雕像、壁画、教堂小径,产生一阵波及教堂全域的小型地震。

接着,整座圣彼得大教堂活了起来。

石塑的雕像开始活动手臂,穹顶彩绘和壁画中的角色如同逐渐胀起的充气娃娃,变成立体人物并纷纷离开画框,或是蓄着络腮胡、捧着经书的古代学者,或是穿黑袍的修女,或是抱着孩子的妇女,或是幼儿园小男孩般的天使,当然也有持矛骑马的士兵。他们就像视我为罪大恶极的恶魔撒旦,缓慢而确实地将我团团包围。

「罗马公教向来强调数量与规模。你也知道,圣彼得大教堂是宗教艺术之宝库,拉斐尔、贝尔尼尼、米开朗基罗等名家的作品随处可见,具有丰富的历史文化积淀,其建筑风格本身也相当恢宏。更重要地,它是基督信仰本身最权威的物化象征,寄托着历朝历代所有教徒的信仰,这一点与公教的主旨十分契合。」

也就是说,将整座教堂改造成了纹装吗…有够大手笔的。

「你真的有自信与现在乃至过去的所有基督徒为敌吗,叛逆者。」

不待我有所准备,由各种各样的艺术人物组成的包围圈朝我施放各种各样的攻击。古代学者们模仿虔信者提取书中的文字编织成魔法阵,修女亲吻挂在胸前的十字架放出截面为十字形的光束,妇女将孩子托起向上方祈祷,使得周围的人都长出如同天使的纯白翅膀…敌人遍布整个教堂,无论移动至哪里都无济于事,只能先强行突破离开包围圈的中心再作打算。

我转身掷出月牙,将后方的一片区域扫清,艺术人物们都化为荧光粒子消散,却又很快如动画倒放般开始重组。我在他们来得及发起新一轮攻势前拔腿就跑,这时数枚魔法弹从侧面袭至。

「『瞬步』」

再一次地,我并非自己移动,而是控制三只召唤兽疾驰到身畔,如保镖般为我挡下了那些攻击而爆炸消失。反正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就在最后充分利用它们的价值吧——这么想的我总有股反派气息…刚才的召唤兽着实耗费了我不少精力,已经很难再发动什么大规模术式,只得依靠机动性的优势在教堂长厅以及与之平行的两条小径间来回穿梭,利用坚不可摧的建筑物本身进行掩护,藉此免于大部分的伤害。

不过硬要说的话,西门彼得也一样。他通过圣彼得大教堂这件巨型纹装对艺术人物们的行动进行多线操作肯定会累的,只要我一直采取回避拖时间就稳赚不赔。

「别那么瞧不起人,叛逆者,我能够控制的可不仅限那些小家子气的东西。」

「!」

就在我瞬身至一根大理石柱背后准备躲避光束雨时,那根起码十个成年人手拉手才能围起来的石柱突然拔地而起,就像巨大的象腿朝我踩下来。我连忙向旁边飞扑,难看地在地面滚了几圈才勉强躲过。而且不只是那一根,左右两排大理石柱都开始活动,将教堂内部化为巨大的碾碎机。

「唔…!『响转』!」

走投无路的我硬着头皮窜上敌人密度相对较低的空中,发现自己被一群小天使环绕。他们朝我露出天真无邪的笑容,就像围剿猎物的亚马逊猎人举起手中的弓,射出带光芒的箭矢。我敢打赌那玩意儿对我的恋爱路途起不到丝毫作用。

「『典故杂糅·反击螺旋月牙』」

我在空中斜着身子,被箭矢触及的瞬间飞速旋转,带动双臂的月牙将箭矢连同周围的小天使撞开,运用反作用力将自己弹回地面,顺势收割了附近的几个士兵。同时,代表圣彼得大教堂意志的军势再次向我汹涌而来。

差不多是时候了吧,彼得大概和我一样濒临极限了。

该亮出自己的王牌了。

「『资讯爆发』」

数十米高的魔力风暴以我为中心刮起,七彩流光呼啸着席卷周围的一切,那些雕塑或者从画中走出的人物纷纷在风暴中消散。我并非用「资讯爆发」击倒了他们,而是直接摧毁了埋藏于这座教堂某处的,供他们以魔力形态活动的术式根基。

不需要绘制,不需要咏唱,不需要任何预备动作。从这场战斗的开始直到刚才,都是我为了抓住施放「资讯爆发」的完美时机所做的准备。

最初就察觉到了,我比西门彼得强。

但是并没有强到可以秒杀,不如说仅仅是可观测程度的差距,硬要说的话实力比是21:20这种感觉吧。我没有「资讯爆发」一出手就能为战斗画上终止符的自信,所以才并未在战斗之初就使用。打BOSS时将必杀技留到最后是有缘故的,不仅是剧情需要。

联系数学中的糖水不等式就很好理解。众所周知,现实中的魔法师虽然不像ACG作品那样有着严格量化的MP之类的属性,但确实存在一种消耗品,那就是施放术式所需的精力,或者说集中力。飞行术式用久了会累,激烈的魔法对战后可能产生头疼、呕吐甚至晕厥,而且在战斗中随着时间的流逝,双方的精力都在持续损耗,施放的术式其实会逐渐变弱。

也就是说,尽管初始实力比是21:20这个跟1没多大区别的数值,随着战斗的进行会变成20:19,19:18,18:17…最终,会变成2:1。

届时再使用自己引以为傲的绝招,无疑会大幅提高胜算。

我感受着魔力风暴的流动——准确而言,我融入了那股风暴。有那么一瞬间,我感到自身的意志脱离了肉体的局限,渗入了风暴乃至周围的空间之中,将它们视作手足自由驱使。我就像一个巨人屹立在原地,面向长厅另一端的彼得。

「虽然听你颇有感触地说了半天,但我完全没法理解,也不打算理解。抱歉了,请你在此谢幕吧,西门彼得!」

围绕我的风暴陡然变得更加巨大,充斥了半个长厅,以至于看不出那是一阵正在高速旋转的飓风,更像是整座圣彼得大教堂被丢进荧光的海洋。魔力洪流以破坏一切的势头汹涌向前,连受术式加护的墙壁和穹顶都出现磨损,洪流的矛头直指渺小的彼得。他并不显得惊慌,而是平静地立于原地,将圣经捧在怀里。

我以为那表明他已经做好殉教的决心,但是我错了。

「『祷告墙』」

「!」

就在我的「资讯爆发」抵至彼得面前的瞬间,数以万计由魔力线条构成的便笺凭空出现,相互重叠,就像将学校的公告牌放大了几百倍,成为一堵巨大的墙壁将长厅从正中隔开,迎面接下「资讯爆发」的冲击。

「咔」

几秒钟后,便笺重叠而成的「祷告墙」被七彩荧光的洪流击碎——我正要这样想,却发现其实是通过对魔力便笺的重排故意放弃了相对薄弱的部分,打开几个缺口让魔力奔流而出,减少其余部位的压力,就像水库打开节制闸泄洪那样。

又过了一会儿,「资讯爆发」达到极限而逐渐停息,我因大脑负荷过重而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另一方面,「祷告墙」虽然残破不堪,但勉强算是防御住了我的攻击,有始有终地被收回。

「哈…哈…」

被艾丽莎称为最纯粹、最接近魔法本质的术式,理论上能够随心所欲地改变一切、瓦解任何术式、模仿任何术式的效果、使任何人直接从原子尺度上泯灭的「资讯爆发」,居然会失手…

「单纯的强度不足吗…」

「我说过了,公教向来重视数量。或许论单体实力你确实无人能敌,但若是凝聚了全世界基督徒的信念,乃至部分非基督徒对主的忏悔与祈祷的信仰之壁,凭区区个人想要击破未免过于自负了。」

西门彼得在我的前方露出微笑,从脸色看来他的状态也不甚佳,然而比我健康多了,至少还有力气站着。

「这就是『资讯爆发』吗,果真是强劲的一击,能让我有幸见到这招还真是倍受主的眷顾。不过,刚才那一回合下来,你的消耗应该比我大吧。体会到自己有多么软弱了吗。」

可恶…我紧咬着牙关,身体微微颤抖。正如彼得所说,我的力气已经所剩无几,连动起来都很艰难,充其量丢两三发月牙。本来是将「资讯爆发」作为必胜之着准备的,完全没考虑过万一失手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要忍辱偷生尝试用「坐标移动」逃脱吗,还是勉力开启「超速再生」跟他拼了?但那样的话势必演变为持久战,这里可是敌人的大本营梵蒂冈,援兵一来我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那就容我将这句台词还给你吧,『最强之叛逆者』,你该在这里谢幕了。」

「咕!」

彼得随意地挥动权杖朝我甩了枚魔法弹,我在地面侧向翻滚避开,稳住重心的同时右手劈出一个手刀月牙。他往旁边挪了一步就轻松避开,但与此同时我预判他的位置,左手挥出一个比刚才更快的月牙,希望能逼出他的移动术式——然而,彼得将权杖打横展开一个魔法盾,硬接下我的左手月牙产生一阵小型爆炸。是判断我仅剩的力量已经无法对他造成威胁了吗。

这下真的完了,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我已经丧失打倒西门彼得的所有可能性。

「!」

这时,彼得突然神情一变,留下白袍的残影从原地消失。

接着,他出现在青铜华盖下的祭坛,就在我之前那发月牙的飞行轨迹上,张开双臂用身体承受了月牙。

「什——!?」

对了…「资讯爆发」能够瓦解一切术式!刚才魔力的奔流在「祈祷墙」上冲出几个破口,可能是之后无意间将位于长厅另一端的祭坛的保护术式破坏了。

但彼得的行为再怎么看也太不理智。尽管那月牙已经是我的强弩之末,但绝非没有杀伤力,毫无保护措施以肉体挨一发不可能没事的。月牙在触及彼得的瞬间炸裂,他被产生的冲击向后掀飞数米,摔在祭坛前的围栏上停止了动作。

「…」

我强提起一口气,拖动颤巍巍的双足向祭坛那边一步步走着,不足两百米的距离花了好几分钟。最后,我来到倒地的西门彼得面前。

他胸口长达半米的裂口血流如注,握着权杖的左手已经失去力气。然而,他的脸却在笑着,右手仍然将圣经抱在怀中。

「…为什么要挡下月牙?」

「你不知道吗…青铜华盖圣坛出自贝尔尼尼之手,只有教皇大人有资格在这里做弥撒,是圣彼得大教堂最崇高,最神圣之物…绝对不容有损…」

「明明料到自己会来不及展开魔法盾而挂掉?」

「有什么不好的…能为主捐躯,也算是圆了我的心愿…我现在理解了,圣彼得在罗马被倒钉十字架的时候,内心有多么幸福…」

彼得天真地笑着,就像一个孩子。他将视线投向教堂的圆顶,却又像是注视着某种更崇高的地方。

「你听见了吗…叛逆者…主正在呼唤,天国的福音钟声已经响起…啊啊…我就要被带去天国了吗…虽然不知审判的结果是留在天国还是下地狱,但我终于能见到伟大的主了…真开心…」

彼得的声音越来越虚弱,似乎是没救了。我不知按照天主教的礼数如何是好,只能伫立在他面前。

「唯一的遗憾就是…无法亲眼见证福音在世间的传播了呢…但是不必着急,很快你们也能得到洗礼了…」

还没等我琢磨透他的言外之意,西门彼得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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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可儿从「迷途的羔羊」出来时听闻前线战情大好,到了「苍穹陨落」负责的美洲战场才发现完全不是这么回事。

这是因为,单独出现的虔信者确实没什么战斗力,在「苍穹陨落」的精英魔法师面前只有逃跑的份。华盛顿的精英们将虔信者往南追,哥伦比亚的精英将虔信者往北追…然后,不知不觉他们就相遇了,无论是「苍穹陨落」的魔法师亦或虔信者。

原本毫无还击之力的虔信者如同双剑合璧,展现出强大的配合,而且与之前的退缩不同突然打得非常拼命。假如没有天降神兵般的陈可儿,「苍穹陨落」的几位魔法师险些被击败。

现在陈可儿仍在墨西哥的某处荒山野岭,带领部下与虔信者二人组周旋。这时,她突然接到一条手机短信。

「咦?」

陈可儿讶异地看着短信的署名。

我去南极引开公教的战力,你们抓紧时间。

请不要告诉我的仆人。

艾丽莎·卡洛琳娜

这家伙…!脑袋抽了吗!?

开启了「铁块」术式的陈可儿差点将手机捏碎。不过转念一想,她和艾丽莎的关系也没好到会为她担心的地步,不如说要是竞争对手少了一个人还蛮开心的,主要是看到她的第二句而莫名地来气。即便你特地用上敬语也不会容许你将肖瑾称作仆人,更不会随便接受你的嘱托啊。

「嘀嘀嘀」

「嗯?这回是『卫星通讯』吗。」

来电请示在陈可儿的脑海中响起。为了在战争中保持顺畅且高度机密的交流,「荒原野草」那边建立了「卫星通讯」中转站,来电人可能是位于地球任何位置的科学派魔法师。

「陈可儿!你有没有收到?」

陈可儿凭意念接通了「卫星通讯」,听出那个带有些许杂波的焦急声音的主人是雪绘。

「啊啊,收到了,卡洛琳娜那个笨蛋的短信,还真料不到她本质上是这种缺根筋的女人。」

「她脑袋怎么长的啊!居然想出利用公教对自己的高仇恨值吸引火力这种自虐的办法!」

「…喂,说到底是雪绘你的错吧!很显然是你开会时的那句话给她提供了灵感吧!」

「诶?哦,那个啊…那,那只是用来教训部下的一句讽刺啊!正常人哪会当真…先不论艾丽莎的笨蛋计划能否起效,必须派谁把她拽回来才行。陈可儿你现在有空吗?」

「没,我还在墨西哥跟拒不投降的虔信者打野战。」

「我也差不多耶,正在指挥欧洲这边的战场。之前实在过于大意了,本以为将虔信者追得落荒而逃,岂料他们是刻意寻求合兵的机会对我们反咬一记。」

「…慢着,你不是跳槽到『肖瑾和愉快的伙伴们』了吗?怎么又开始为『荒原野草』干活了?」

「都,都这种时候了还顾什么结社矛盾嘛!」

「嘛,也是。」

陈可儿叹了口气。她也并非无法理解艾丽莎想对肖瑾隐瞒的缘由,但这种危急情况下也顾及不了她的心情。

「总之,先将这事告诉肖瑾吧?毕竟他是我们的社长,社员的重大违纪必须向他通报。」

「嗯,我也同意。」

——————————————————————

项翼皱眉看着地图上的红点。

战情不容乐观,此前一直以个人为单位分散的虔信者逐渐聚集成多人小队,彼此间的配合使得攻击更加凌厉,防守也更加稳固。尽管科学派在人数上仍有绝对优势,但一时半会儿也料理不了他们。

不过项翼担心的并非局部某场战斗的胜负,作为代理社长兼参谋的他关心的是更高层次的事务。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虔信者正力图牵制他们,拖延时间,就跟现在仍包围着结社的宗教派联合部队一样。他们并非主动奔向世界各地给科学派当活靶子,而是带着某种目的去那些著名教堂做弥撒,顺便引出并拖延住科学派的主要战力。如今他们达到了期望,「荒原野草」和「苍穹陨落」都不剩太多可自由调动的优秀战力。

直觉告诉项翼,公教很快就要实施最后一步计划,发动「福音书」了。

他们究竟选中哪座教堂作为术式发动的纹装载体?尽管已经在全球的七个地点露脸,但现在看来那都不是「福音书」真正的发动地点,而仅仅是某种预备步骤。这些选址具有什么意义?跟真正的发动地有何联系?必须理清这些信息,抢在公教进入最终阶段前找出并阻止他们。

目前人气最高的假说是,公教的这些事前准备是为了「福音书」术式的增幅。

这是参考上次「坎特伯雷辅理主教团」的「忏悔之十字」得出的结论。休斯·坎博尔为了将「忏悔之十字」的影响从岛屿大小的地盘扩散至全世界,决定从典故还原的角度入手,将科学派的首脑抓来钉上十字架。同样属于宗教派的公教也可能采取类似思路,或许「福音书」本身的效力无法波及全球,为此特地跑去各地的教堂进行祈祷从而强化典故,毕竟公教就喜欢把排场搞大。

进一步地,假如他们选的这些教堂具有某种规律,例如在地图上摆个图案之类,就可能逆向推知「福音书」的最终目的地。

遗憾的是,技术人员已经研究几天了,仍未分析出具有较高显著性的规律。留给科学派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科隆,巴黎,伊斯坦布尔,西奈山,墨尔本,华盛顿,以及哥伦比亚…就算直接在地图上标出来,也看不出明显的形状啊。」

项翼百无聊赖地用手指随便拨着魔力触控屏,略显呆滞地盯着地图上的红点在眼前滚来滚去。

「刚才那是…!」

就在某个瞬间,项翼震惊地看见那些红点似乎排列成某幅具有意义的画面。

可恶…!原来是视角的问题吗!

「技术员!」

「什,什么事?」

「把地图中心改一下!」

「可是我们已经试过了耶?无论是中国版、欧洲版、美洲版还是本初子午线版的世界地图,标出虔信者的出没位置都看不出明显规律。」

「笨蛋,当然不是欧洲版!给我把梵蒂冈移到正中间的位置!」

「是,是!」

技术员按照项翼的吩咐,将大屏幕上的中国版世界地图变更为梵蒂冈作中心的地图。仅此尚未窥见全貌,应该还需要作另一步调整…

「把平面地图改成球形的,看不到的半球设置透视!」

遵循项翼的指示,屏幕上的地图凸起一个小球并持续膨胀,变化为以梵蒂冈为中心的球形世界地图,并标记出那七个红点。

看到处理后的地图,整个控制室都骚动起来。

「这是…!」

稍微学过宗教派魔法的人都看出来了。

很明显,那些红点可以连成一个宗教派常用的结构符文,比夏季大三角还好认。

搞了半天,原来虔信者在全世界奔波是为了创作这种超大型街头艺术吗…

「不对!好像还缺一笔!」

某位眼尖的社员喊了出来。他说的没错,那个符文仅靠这七个红点表示还有些牵强,假如在某个位置加一个点,就相当完美了。

换言之,那里就是虔信者的最后一个目的地,「福音书」真正的发动位置。

那个位置大概落在——

「…巴西?」

「不会吧,按照艾丽莎·卡洛琳娜统计得出的结果,巴西没有哪座教堂上榜啊。」

「那边的教堂都是超级现代化的,无论用材、外观轮廓还是内部装潢都能把公教气死的那种怎么会被他们看中?」

「不对。」

项翼紧咬着嘴唇否定了。

「大意了…包括卡洛琳娜那家伙也是。最初确立的范畴就不是『教堂』,只要是具有宗教价值的『建筑』都可能对上公教的口味!假如按照这个范畴在巴西搜索的话…」

他根本没必要说下去,那是一个名气不亚于之前提到的所有教堂,被评为世界新七大奇迹之一的旅游景点。

坐落于科科瓦多山,张开双臂俯瞰大西洋的——里约热内卢基督像!

「通知所有闲着的人,立刻前往巴西里约热内卢!」

————————————————————————

『诶,真的吗肖瑾先生?』

「嗯,我已经把西门彼得干掉了…虽然有种被瞧不起的感觉。」

西门彼得咽气后,我悄悄离开圣彼得大教堂,溜出梵蒂冈的城门,走在罗马的大街上。不久之前「荒原野草」前台的接线员小姐用「卫星通讯」跟我取得联系,似乎是一直定时向梵蒂冈这边发送讯号。我就刚才的战斗姑且向她进行了反馈。

「不过,西门彼得临死前十分坦然…我本来先入为主地以为『福音书』会像『忏悔之十字』那样由某个特定的人发动,现在看来西门彼得的存在对『福音书』来说并非必要。」

而且,我总感觉他当时露出的笑容除了对殉教的欣慰,还有些许对我的挖苦…不对,不仅仅是我,他就像在嘲讽整个科学派的脑筋都没转过弯。

『也就是说,打倒西门彼得对公教的计划影响不大吗…啊,我不是在讽刺肖瑾先生做无用功哦!哎呀真是辛苦了呐~居然单枪匹马深入敌方老巢把BOSS击败,肖瑾先生最棒了!』

「知道就好,不用刻意说出来啊…」

这不是反而凸显出我有多可怜吗。

『我会替肖瑾先生将这个重要情报向大家传达。另外,这边有两条指向您的通讯请求,需要我为您接通吗?』

「嗯,有劳了。」

总之至少是将敌方老大干掉了,我说服自己开心一点,向上看着被街道两侧建筑夹着的星光灿烂的夜空。

『嗞嗞嗞』

但是,接下来的消息却如连环轰炸令我猝不及防,完全开心不起来。

『肖瑾,艾丽莎自个儿跑到南极去了!』

『肖瑾,现在马上去里约热内卢阻止福音书的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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